1994年7月,四川永興鎮(zhèn),母子三人被拐。
大兒子七歲名叫趙永勇,親眼看到母親遭受毒打,被針管插入了頭部,被一把刀子刺入了后背。
趙永勇哭著大喊“不要打我媽媽”這句話成了他一輩子的噩夢。
(趙永勇)
七天后,趙永勇后來被拐賣到了福建。十八年的光陰一晃而過,他忘記了自己來自哪里,忘記了小時候叫什么名字。
趙永勇一直在尋找回家的路,可卻遲遲沒有線索,直到他去外地打工的時候,工友做了一盤折耳根,和一盤炒臘肉。
熟悉的童年味道,不僅帶來味蕾的享受,更幫助趙永勇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2012年9月,趙永和回到村里和父親相認,接下來的事情,則是報警求助,報仇雪恨……
而本期文章要帶來的內(nèi)容,便是折耳根尋親,趙永和的歸家之路?!?/p>一,童年噩夢,折耳根成關(guān)鍵線索
關(guān)于此事的詳細經(jīng)過,要從趙永和的被拐經(jīng)過說起。
1994年7月,趙永勇領(lǐng)著弟弟,跟著母親去趕集采買生活用品。永勇記得自己那年七歲,實際上那年他才五歲。
在喧囂熱鬧的集市上,母親碰到了一個熟人,那男子站在屋里招手喊了一聲。
模糊記得,那個男的應(yīng)該是同村的,母親讓倆孩子在門外等候,而她本人進了屋里。
根據(jù)趙永勇模糊的記憶,那男的好像是要找母親商量什么事情,永勇跟弟弟則在門面房外面玩耍,并不知道危機已經(jīng)發(fā)生。
兄弟倆屁股下面的長板凳,成了他們童年時期對故鄉(xiāng)最后的記憶,此處埋下伏筆,長凳成未來警方追兇的關(guān)鍵證據(jù)。
突然之間,屋里傳來母親的慘叫聲,趙永勇兄弟倆大吃一驚,趕忙沖進了門面房。
第一眼看到的,是兩個中年男子手里拿著兇器,把母親摁在了桌子上毒打。
左邊那個男的,抄起了一根針管,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藥,注入了趙母的頭部。
右邊那個男的,則直接用一把刀,刺入了趙母的后背。
趙永勇親眼看到母親停止了掙扎,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,遭了那兩個中年男子的毒手。
而那倆歹徒看到趙永勇兄弟二人之后,急忙忙伸手抓住了倆孩子,硬拉著就給帶入了旁邊的地下室里。
趙永勇觀察周圍,看到兩米高的位置,有一扇窗戶通往外面,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跳上去。
他目光看到旁邊有一根木頭棍子,于是將其搭在了窗戶上,這才順桿爬出地下室,隨后鼓勵弟弟趕緊往上爬。
兄弟倆好不容易離開地下室,驚慌失措才剛剛跑到墻邊,卻被那兩個歹徒發(fā)現(xiàn),又給抓回了地下室。
(趙永勇的尋親日記)
歹徒拿出了食物,強迫兄弟倆吃下,趙永勇吃了對方給的東西,很快就陷入了昏迷,由此猜測食物里面有安眠藥。
當趙永勇再次醒來的時候,看到窗外的風(fēng)景一直往后退,仔細一看才知道,自己躺在火車上。
弟弟因為年齡小,所以很快就被買家買走,從那之后了無音訊。
而哥哥趙永勇,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,才被福建莆田的一名老農(nóng)買走做了養(yǎng)子。
趙永勇一直做噩夢,夢到那可怕的一幕,夢到母親被那兩個男人毒打,夢到弟弟被賣到了壞人的家里。
他總是通過寫日記,寫下自己這些年的成長,想方設(shè)法獲取照片夾在日記當中,作為以后尋親的線索。
永勇每當噩夢醒來,就恨自己不中用,忘記了小時候姓什么,忘記了故鄉(xiāng)在哪里。
因為每一晚都是噩夢,所以他每一天都活在折磨當中,別人家的孩子童年快快樂樂,而自己的童年和少年,卻長期生活在恐懼當中。
(趙永和的日記)
因為害怕入睡的噩夢,趙永勇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入眠,他不敢回憶1994年7月的被拐經(jīng)過,可每當安靜下來,那恐怖的場景卻越來越清晰。
趙永勇在日記里,一次次寫下:母親你在哪里……弟弟你在哪里……我真的好想你們……
在那噩夢里,兄弟倆的哭聲一陣又一陣;在那日記里,永勇畫下了歹徒毒打母親的經(jīng)過。
他一次次次抱著腦袋,回憶自己到底姓什么?回憶父親到底叫什么?然而他僅僅記得,自己小名叫永勇,除此之外都忘了個一干二凈。
趙永勇僅有的證據(jù),便是偷偷寫下的日記,和一年年拍下的成長照片,然而這卻很難幫他找到回家的路。
趙永勇十五歲那年,離開了福建莆田的養(yǎng)父家里,將肉身和靈魂交給火車票,把未來托付給工廠,一路去往廣東打工,成為年年春運的一員。
每當發(fā)工資的時候,趙永勇想著的卻并不是去哪里消費,而是用拿出紙筆仔細計算,留多少錢吃飯,剩余多少錢尋家,要買多少張尋人啟事。
趙永勇為了尋找父母,在全國各地奔波,一次次的抽血比對DNA,卻換來一次次的失望。
每當看到電視上,那些被拐的兒童找到親生父母,趙永勇也會淚流滿面,然后在日記上寫:媽媽我好想你,你還活在這世上嗎?
如果說不絕望,那肯定是假的,趙永勇每天都想過,自己是否一輩子無法找到親生父母?可即使絕望也不想放棄,無論是二十年還是五十年,他都要一直找下去。
直到2012年,尋親有了重大轉(zhuǎn)機。
當時,宿舍有一位四川的工友,跟趙永勇關(guān)系非常好,倆人常常談天說地,相互傾訴各自的遭遇。
工友在廚房忙活半天,端來了兩道他四川家鄉(xiāng)的特色菜,一盤折耳根一盤炒臘肉,要邀請趙永勇品嘗。
按照工友的說法,這是他們那邊的家常菜,逢年過節(jié)都會吃。
趙永勇并未多想,拿起筷子夾起來放入口中,他以前從未吃過這道菜,但熟悉的味道順著嘴巴直達全身!
永勇當場就愣住了,足足過了五六秒鐘,又趕緊夾起折耳根放在嘴里仔細品嘗,越吃越是感覺熟悉,仿佛以前吃過很多很多次。
可實際上,永勇確認這是自己記憶里、第一次吃這道菜。有沒有第二種可能,在童年的記憶之外,也吃過這道菜?或者說以前吃過,過去了十多年,所以忘記了這道菜……
工友則認為,永勇喜歡吃這兩道菜,于是又把盤子往永勇地面前推了推。
趙永勇接下來可再也顧不上吃了,趕緊詢問工友家住哪里,這兩道菜的烹飪方式……總之問的是事無巨細。
工友得知真相之后,也鼓勵趙永勇向工廠領(lǐng)導(dǎo)請假,趕緊去四川那邊找找看,說不定臘肉和折耳根,就是你童年時期的家鄉(xiāng)菜。
永勇心頭大喜,急忙去找他以前就認識的尋親志愿者。而志愿者多年來幫助永勇尋親,如今猛然得到重要線索,也就意味著搜索范圍大大縮小。
緊接著,尋親志愿者將稿件,發(fā)往西南三省的報刊媒體,登載了一篇又一篇的尋親啟事,上面寫著永勇的身份信息和被拐經(jīng)過。
關(guān)鍵詞是母子三人被拐,通過折耳根和臘肉,推測家鄉(xiāng)是西南三省。
沒過多久,四川的開江縣就有人拿著報紙,去了永興鎮(zhèn)箭口壩村,找到了一個名叫“趙代富”的老農(nóng)民。
根據(jù)公安機關(guān)的檔案信息:趙代富的妻子名叫肖雪琴,十八年前帶著兩個孩子失蹤,至今未歸。
警方和志愿者,得知肖雪琴母子三人失蹤,時間地點都對得上,于是拿著永勇的照片,去找趙代富一家。
二、趙代富尋親十八年十八年的光陰流逝,而趙代富又是怎么過的呢?事發(fā)當天,也就是1994年7月,趙代富忙完地里的農(nóng)活,于是背著鋤頭回到了家里,等妻子回來做飯。
可趙代富左等右等妻子也沒有回家,于是他心里猜測,是不是妻子帶著孩子,去了岳母家里呢?
當時心里還想,去了孩子姥姥他家,為何不說一聲呢?
一夜過后,趙代富去岳母家里尋找,可岳母卻說沒有看到;于是他又去別的親戚家里找,依舊沒有妻子和孩子的消息。
趙代富越找越著急,同村的有一名村民,說昨天在鎮(zhèn)上看到過你兒子,坐在一條長板凳上,還跟我們問好。
村民說昨天她問孩子,要不要一起回家?
孩子說不要,要等母親一起。
村民問你母親在哪里?孩子指著那門面房說在里面。
趙代富趕緊去鎮(zhèn)上,然而鎮(zhèn)上的人都說,并沒有見過永勇。
他一直找到了蒲際建家里,此人的外號叫三娃,因為總是偷東西,所以名聲不太好。
趙代富問了幾句,有沒有看到永勇?蒲三娃說沒有看到。
趙代富說昨天有人看到,永勇在你家?
蒲三娃發(fā)毒誓,說不在自己家里。
實際上,此時的永勇和弟弟,就在蒲三娃的地下室里。
時間一晃到了十八年后,報紙上登載了永勇的尋親信息,于是有人拿著報紙去找老趙,當?shù)氐木胶椭驹刚咭搽S后介入。
而趙代富看了永和的照片之后,當場吐出兩個字:是他!
趙代富情緒失控,找了一年又一年,風(fēng)華正茂的妻子,帶著兩個兒子神秘失蹤,成了他一輩子的心病。
緊接著,趙代富的妹妹和妻妹也都趕來,她倆看了永勇的照片之后,紛紛說:“肯定是他,不用驗血都是他!”
拿著照片反復(fù)比對,妻妹說:趙永勇照片的臉部輪廓,跟母親的臉部輪廓,相似度最少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!”
(趙代富拿出的照片)
2012年9月11日,永興鎮(zhèn)的箭口壩村里,拉起了醒目的橫幅,歡迎永勇回家。
來的人太多了,堵住了進村的路,大家興高采烈的,等待永勇歸家。
而志愿者和警方,帶著永勇進了永興鎮(zhèn),走上了十八年前那條路。
志愿者問:“認識嗎?是不是這條路?”
永勇眼角濕潤,聲音哽咽地說:“有印象,反正我就記得這就是這條路,感覺就像這條路,不能確定?!?/p>
隨著汽車來到村口,群眾的情緒沸騰了,掌聲猶如雷鳴一般。
絕大部分的村民都來了,熱烈歡迎永勇回家,十八年零兩個月的時間過后,當初那個五歲的孩子,如今已經(jīng)二十四歲(身份證上是二十六歲)。
母親名叫肖雪琴、大兒子叫趙永勇、小兒子叫趙永寬,哥倆的乳名分別叫永勇和寬寬。
雖然說永勇回來了,可寬寬和肖雪琴,至今下落不明。
車門打開,趙代富看到趙永勇之后,淚水猶如決堤一般滾出眼眶。
姑姑和阿姨,見了孩子趙永勇之后,抱著嚎啕大哭,任由周圍人怎么拉,她倆都不肯松手,仿佛怕孩子再離開一般。
三、報警破案,報仇雪恨
11號下午,趙代富帶著趙永勇,父子倆一路去往縣公安局報案,希望早日找到肖雪琴和寬寬。
警察從永勇的口中得到關(guān)鍵線索,立刻成立了專案組。
第一步先查養(yǎng)父,專案組帶著永勇去了莆田。
養(yǎng)父見了警察之后反應(yīng)很大,警察要求他不要著急慢慢想,有的是時間,不要說謊話,務(wù)必講清楚。
據(jù)養(yǎng)父所說:十八年前他花了五千八百塊錢,買了永勇回家,如今已經(jīng)記不太清人販子的地址,只記得那個人叫阿和。
根據(jù)警方調(diào)查,也根據(jù)養(yǎng)父的回憶,警方很快就鎖定了莆田高陽村的阿和,將其逮捕帶回派出所審訊。
警方說:“來,看著我的眼睛,你仔細講。”
根據(jù)阿和交代,他在十八年前做了人販子的中間人,把趙永勇和趙永寬,賣到了兩個村子。
而對面的人販子有三個,阿和只認識一個叫“偏腦殼”的家伙,另外兩個不認識。
再查偏腦殼,與此同時去找弟弟寬寬。
很快就查出,偏腦殼名叫鄭智現(xiàn),曾經(jīng)犯下過拐賣兒童罪,在監(jiān)獄里關(guān)了九年。
而跟鄭一起入獄的,還有個叫蒲際建的人,外號叫蒲三娃,正是趙代富的同縣老鄉(xiāng)。
警方很快就逮捕了蒲際建,抓回派出所審訊。
而時年51歲的蒲際建,在警察面前顯得痞里痞氣,仿佛抓得人不是自己一般。
(蒲際建被捕現(xiàn)場)
經(jīng)警方審訊,蒲交代說:“抓了那兩個小孩之后,在地下室關(guān)了七天,然后就喊來鄭智現(xiàn),把孩子賣到了福建。”
警方問:“肖雪琴在哪里?也就是孩子的媽媽在哪里?!?/p>
蒲愣了許久也沒敢回應(yīng),而是搖了搖頭,在警方的追問下,蒲說:“不在了……”
事實清楚,鐵證如山,蒲際建伙同同村的廖定杰,帶走了趙家兄弟,并且對肖雪琴下了毒手。
當趙代富得知妻子跟自己已經(jīng)陰陽兩隔,當永勇得知母親已經(jīng)遭了毒手,父子倆哭得是淚如雨下。
趙家妹妹得知嫂子已經(jīng)不在了,捂著臉哭得是撕心裂肺,之前還做夢三姐回來了,而今卻得知了噩耗,心痛猶如刀絞。
妻妹得知姐姐已經(jīng)不在了,哭得雙眼紅腫,原本心里還有最后一絲希望,而今卻只剩下滿腔的絕望,只希望法律能夠嚴懲犯罪分子。
而趙代富因為情緒失控,不再接受外界的采訪,把自己關(guān)在了屋子里,據(jù)同村人說他一度想尋死。
警方逮捕組出動,而那廖定杰很快落網(wǎng),接下來需要他補充經(jīng)過,確認那蒲際建有沒有說謊。
根據(jù)廖定杰的交代:“我希望獲得警方的寬大處理,我什么都說……”
廖定杰所以事無巨細的,從頭至尾講了一遍,最初是1994年7月12日,他因為手里缺錢花,于是就去找蒲三娃借錢。
蒲際建先是說他沒有錢,隨后就慫恿廖定杰,一起賣孩子賺錢,一個孩子最少幾千塊。
說來也巧,廖定杰和蒲際建,剛好看到外面的集市上有兩個孩子,正是永勇和寬寬。
蒲際建認識肖雪琴,于是喊了一聲,讓肖到屋里來。
肖雪琴進屋之后,就遭到了蒲際建和廖定杰的毆打,是蒲拿起了兇器,恰好被沖進來的永勇和寬寬看到。
廖和蒲倆人,抓住趙家兄弟關(guān)在了地下室七天,聯(lián)系下線鄭志現(xiàn)。
而肖雪琴被埋到了后院的三個地方,2008年的時候,蒲際建又銷毀了兩處埋尸地。
真相大白之后,警方帶著蒲際建指認現(xiàn)場。
群眾來了很多,憤怒大喊著:槍斃他!槍斃他……
因為時間久遠,所以尋找肖雪琴很困難,市公安局局長親自下命令:挖地三尺!
警方挖開了一百多平方米,找到了證據(jù)鏈的最后一環(huán),而等待蒲際建、廖定杰、鄭智現(xiàn)的,則是法律的審判。
根據(jù)法醫(yī)鑒定:證據(jù)跟蒲際建的供詞一致。也就是說,鐵證如山。
而永勇在警方的幫助下,找到了遠在北京打工的弟弟趙永寬,他拿著照片找到寬寬,兄弟倆都淚流滿面。
2013年4月19日,趙家兄弟和父親相聚吃了一頓飯,本該是幸福美滿的家庭,卻慘遭貪婪的人販子破壞。
后記:趙代富家里的一頓飯,簡簡單單幾個菜,三兩句話沒說完,周圍人哭成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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